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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古代对局时间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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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8-7-29 14:26 |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|倒序浏览 |阅读模式
缘起
大凡懂得一些围棋掌故的人,想必对“烂柯”的传说并不陌生。这个故事来源于南北朝南朝梁代文学家任昉《述异记》卷上中。原文如下:
“信安郡石室山,晋时王质伐木,见二童子下棋。与质一物,如枣核,食之不觉饥,以所持斧置坐而观,局未终,童子指谓之曰:‘汝斧烂柯矣。质归故里,已及百岁,无复时人。
南宋李逸民的《忘忧清乐集》中,还有一局棋谱叫《烂柯图》,旁边题记为:“昔王质入衢州烂柯山采樵,遇神仙弈棋,乃记而传于世。”
这个故事当然为假,棋谱当然也是后人见到这个故事后而张冠李戴的。记得笔者当时刚刚接触到古代棋谱,所见所闻有限,这个传说极大的影响到了笔者。理所当然的认为古代毕竟没有对局的时间限制,棋手应该想下多久都行。虽然不至于向烂柯的故事那样难么长,应该有常常数天,甚至数十天,甚至更长的对局。
加之当时也喜欢研究日本古代和近代的棋谱,发现有很多棋手对局时,经常长考和打挂,1933吴清源和本因坊秀哉的对局,居然下了三个半月之多。所以当时理所当然认为我国古代的对局用时,也应该如此。
可如今十几年过去了,笔在对现存的两千九百多局棋谱的整理过程中,发现只要是留有对局时间的棋谱,都是一天结束的。然后,又翻阅了大量古代遗留的书籍和诗文,也没找到一局对局要下很多天的记载,莫非我国古代棋手也和现代一样,是一天结束棋局的。为了解开这个疑问,有必要进行仔细的考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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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8-7-29 14:42 | 只看该作者
影响中国古代对局时间的原因
通过上文的考证,笔者发现,我国古代围棋对局大致可以分为四种。
第一种就是公开的对局,直接和皇帝对弈,或是和王公大臣对局。这种棋局对古代棋手最为头痛,只能输,不能赢。赢了随时会有生命危险。所以,棋手乐于下快棋,以早日下完来结束这份苦差事。皇帝和王公大臣们限于水平,或自身的时间,也不会有太多时间对局,所以这种对局大多都是一天可以结束的。
第二种,是在皇帝面前,或是观者在如堵墙的情况下进行。这种在众目睽睽下对弈,棋手是一定要全力争胜的,不仅仅要胜,还要胜的漂亮,这样收获的声明,可比暂时获得的彩金要多的多。如何要胜的漂亮?在观者眼中,一方随手而应,一方冥思苦想,胜负高下立刻产生。这样下的比对手快,还可大胜,自然是十分完美。所以快棋在这时成为了一种战术,既可以取悦于观众,有可利用对手的时间来思考,还可以给对手带来心理上的压迫。一举数得。这就是范西屏当时和现在受到很多人喜爱的原因。范西屏不仅仅棋力高强,下棋还特别快。另棋迷爱好者不用等待太太长时间,就可欣赏他的棋意,还能获胜。
棋手在对局时候,四下观众也有可能参与帮彩,棋手之间还有赌彩,或像前文所说,贾玄所得的绯衣,胡肇麟输给范西屏一子一两银子的彩金。所以这种棋局是很难暂停的,一旦暂停,就会产生种种变数,或是独自研究,或是群策群力,这样也是棋手不想见到的,这也是棋手乐于一天,或是熬夜也要将棋下完的原因。
第三种最后一种是公开的彩棋,可能没有观众欣赏,就是纯粹的彩棋。据说,清末棋手汪云峰,一天不挣够五两银子,就不能维持一家祖孙三代的开支。为此,汪云峰练就了一种撒豆成兵的棋,但如此就很难保证质量。民国著名棋手刘棣怀就是如此,在民国时期,为了全家人的生计,不得已一天要多弈几局,连大年初一都不能休息,此也是古代大部分棋手的写照。如此下快棋,也就不难理解了。
还有,最后一种,就是闭门对局。两位棋手闭门研究棋艺,老师带学生增长棋力。这种棋是有可能下出慢棋来的,双方都是为了棋道而努力。但因是闭门对局,所以胜负少于外人道,所以很少有人将其记载下来。
综上所述,我国古代和近代,大凡越是重要对局,越是在众目睽睽下进行的对局,越是有可能一天下完,甚至有很多是一日数局的记载。因为种种原因制约了棋手的用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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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8-7-29 14:27 | 只看该作者
关于中国古代对局时间的考证
     目前,我国关于对局时间最早的记录来自汉代。据晋代葛洪《西京杂记》卷三和记载:
“戚夫人侍高帝八月四日,出雕房北户,竹下围棋。”
晋干宝的《搜神记》,也有相类似的记载:
“汉宫内八月四日,出雕房北户,竹下围棋。胜者终年有福,负者终年疾病。取丝缕就北斗求长命,乃免。”。
高帝,即汉太祖高帝刘邦(前206年—前195年称帝),而戚夫人,亦称戚陶(前224年—前194年),为刘邦的宠妃。文中虽然没有具体说明这局棋究竟了进行多长的时间,但古人常常迷信,有些事情常常要在吉时进行,否则过了吉时良日,会给主事者带来灾难。所以,这种更像是一种宗教仪式对局,是不可能进行的太长时间的,最多是必须要在八月四这天进行完毕。毕竟日理万机的皇帝,也不可能有太多的时间来进行旷日持久的对局。
葛洪(284—364或343),字稚川,自号抱扑子。晋丹阳郡句容(今江苏句容)人。东晋道教学者,著名的炼丹家、医药学家。《西京杂记》旧史并没有标注作者姓名,到了新、旧唐书时,才开始称葛洪为其作者。干宝(?—351),字令升,祖籍新蔡(金河南新蔡县)。是东晋著名的文学家、历史学家。《西京杂记》记载了很多汉代的历史和轶事,《搜神记》是我国志怪小说的鼻祖。两人的生平虽然距离汉代较远,两人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棋手,有人会质疑其记载的真实性。但历史文章,要让读者认同,在一些常识上,不会相差太远。如晋代时,每局棋局都要经过数天,或是数十天方可结束。那么,上面两位即便想杜撰,也会多写些对局天数来增加其可信度,以此推测,最少在晋代时是有一天就可以结束的对局的。
唐房玄龄在《晋书》,《谢安传》中记载了谢安围棋赌墅的故事,想必大家十分熟悉吧。现将其中与对局时间有关的部分选录如下:
“……安遂命驾出山墅。亲朋毕集。方与玄围棋赌别墅。日安棋常劣于玄,是日玄惧,便为敌手而又不能胜。安顾谓其甥羊县曰:‘以墅乞汝。’安遂游涉。至夜乃还,指授将帅,各当其任。……”
谢安(320年—385年),字安石。陈郡阳夏(今河南太康)人。东晋政治家。当时,前秦军队号称百万,进攻东晋。围棋赌墅的故事就是在这是发生的。文中安为谢安,玄为张玄,并不是谢安的弟弟谢玄,对此有人已经做过考证了,本文不再赘述了。
谢安与张玄在亲友面前赌墅,有可能当时经常进行这种活动。这种对局更像在亲朋的聚会上的表演,不可能进行太长时间。张玄平常要比谢安强,但对局当日,张玄毕竟还是担心国家大事,未能专心致志,导致棋上可能出现了漏洞,以致谢安获胜。这局棋结束的还很早,谢安也许和亲友们一起游玩了一下,到了夜晚才回来。上文间接的证明了,当时的对局,是可以一天下完的。如果说刘邦弈棋的故事是记载在小说中,降低了他的可信度,围棋赌墅的记载是在正史中。可信度自然不同。加之,目前晋代以前出土的棋盘多是十五路、十七路棋盘,这样棋盘在对局手数上要比十九路棋盘少很多,对局也更容易较快结束。
接下来,到了南北朝时代,围棋到达了空前的发展,出现好几位喜好对弈的皇帝。同时产生了数位围棋高手,如王抗、褚思庄、夏赤松等人。对于王抗、褚思莊的对局,南朝萧子显在《南齐书》、《萧惠基传》中有以下记载:
“萧惠基,南兰陵兰陵人也。……善隶书,及弈棋。……当时能棋人琅琊王抗第一品,吴郡褚思莊,会稽夏赤松并第二品。赤松思速,善于大行,思庄思迟,巧与斗棋。宋文帝世,羊玄保为会稽太守。帝遣思莊入东与玄保戏,因制局图,还于帝前覆之。太祖使思莊与王抗交赌,自食时至日暮,一局始竟。上倦,遣还省,至五更方决。抗睡于局后,思庄达晓不寐。世或云:‘思庄所以品第致高,缘其用思深入,人不能对也’。抗、思莊并至给事中。永明中,敕抗品棋。竟王子良使惠基掌其事。”
萧子显(487年—537年),字景阳,梁南兰陵(近江苏常州)人。齐高帝萧道成之孙,由他写著的《南齐书》,可信度在整个二十四史中也是最高的。尤其他还能说道“抗睡于局后,思庄达晓不寐。”这种细节,可见当时的真实情况亦是如此。
褚思莊是一位“思迟”之人,可见下棋是很慢的。那么当时这位下棋慢棋之人下一局棋要多长时间呢?文中非常明确的之初“自食时至日暮,一局始竟。”食时又名早食等,相当于现在的上午7点至9点。而日暮,又叫日夕、日晚等,相当于现在的晚上9点至21点。也就是说,这局棋最多是从早上7点到晚上21点进行的,一共进行了14个小时。中间是否有吃饭或午间休息,文中未写,就不得而知。
想来这毕竟是在齐高祖面前的重要对局,事关双方的名誉,双方丝毫不会马虎的。而且褚思莊的棋毕竟和王抗还是有差距的,加之,褚思莊本就是个“思迟”之人,这三点综合在一起,14个小时的对局也就不算久了。如果是换了“思速”的夏赤松,棋局也许早就结束了。
当然事情还没有结束,既然是“太祖使思莊与王抗交赌”,事情总要有个结果。如果是双方只下了一局,那么“自食时至日暮,一局始竟。”,结果已经产生,就不会有后文的“至五更方决”的事情了。显然,当天双方并不是下了一局。只是当时齐高祖已经疲倦,所以让两人稍稍休息,然后回来再对局至五更。五更相当于现在的凌晨的3点到5点。就算两人只休息了一个小时,这局棋最多从晚上22点下到早上5点,也就是进行了7个小时,也许不是下了一局,而是两局,双方一天之内下了个三番棋,这样棋赛才会分出结果。毕竟两人已经全力对抗了一天,精力难免有所下降,所深夜的对局明显比白天快,也是正常的。
萧子显在只此写出第一局的对局时间,显然是认为这样的对局时间有些罕见,否则如果这样的对局时间很常见,就不会有所记录。以点带面,如此重要正式重要的对局,也只不过是14个小时结束,可见当时其它的棋局,普遍是不会超过这么长的时间的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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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8-7-29 14:28 | 只看该作者
围棋到了唐代,弈风更胜从前。出现了,贾玄、王积薪、顾师言这样的围棋高手。
贾玄、一作贾元。《忘忧清乐集》中有“唐棋待诏贾玄与杨希粲对局”。或可能贾玄从南唐入宋。
宋王安石的《荆公诗注》中记载了这么一个关于贾玄的故事。
“太宗时,待诏贾玄待上棋。太宗饶三子,玄常输一路。太宗知其挟诈,乃曰:‘此局汝复输,我当榜汝。’既而满局,不生不死。太宗曰:‘汝亦诈也,更为一局,汝胜赐汝绯,不胜投汝于泥中。’继而不胜不负。太宗曰:‘我饶汝子,今而局平,是汝不胜也。’命左右抱投之水。乃呼曰:‘臣握中尚有一子。’太宗大笑,赐以绯衣。”
文中的太宗即宋太宗赵光义(939年—997年)。王安石(1021年—1086年)字介甫,号半山,江西临川人。宋太宗曾经创作过三道死活题,今存其二。虽然这两道死活在今人眼中难度一般,但可见宋太宗对围棋还是有一定的水平的。如此让贾玄三子的故事还是比较可信的。无独有偶,一代围棋大师过惕生,在其早年遇到段琪瑞,也要被让三子而假意落败,至今棋谱犹存,由此可见旧时棋手的艰难。
上文的虽然没有直接交代对局进行了多长时间。但被让子的对局,局面并不复杂,而且又心存必输的打算,这样的对局也就是走走过场,贾玄也盼望早点下完,毕竟“伴君如伴虎”,所以这种对局,一天数局,也不稀奇。
对于来说王积薪最著名的就是“姑妇对局”的对局了。唐薛用弱的《集异记》中,就记载了这个故事。
“玄宗南狩,百司奔赴行在,翰林善围棋者王积薪从焉。……积薪棲无所入,因沿溪深远,寓宿于山中孤姥之家。但有妇姑,只给水火。才瞑,妇姑皆阖户而休。积薪棲于簷下,夜阑不寐。忽闻室内姑谓妇曰:‘良宵无以为适,与子围棋一赌可乎?’妇曰:‘诺。’……每置一子皆良久思维。夜将近四更,积薪一一密记其下。忽闻姑曰:‘子已败矣,吾止胜九枰耳。’妇亦甘然。积薪迟明具衣冠请问……妇乃指示攻守、杀夺、救应、防拒之法,其意甚略。积薪即更求其说,孤姥笑曰:‘止此已无敌于人间矣。’……”
王积薪,唐代开元(713年—741年)、天宝(742年—756年)年间棋待诏。薛用弱,字中胜,唐河东(今山西永济一带)人。唐德宗(779年—805年在位)至唐宪宗(805年—820年在位)年间人,生卒不详。《集异记》是古代传奇小说集。文中言到,“姑妇对局”是在才瞑之后进行的,才瞑的意思是刚刚到了睡觉的时候,假设为晚上一更天,也就是相当于现在晚上19点到21点。而四更相当现在于凌晨1点到3点。这局棋最多从晚上19到凌晨3点,经历了7个小时,只下了36手,平均每手要将近12分钟,如此,真的要下完一局300手的棋局,需要近3600分钟,60个小时,才能下完。似乎我们印象中那数天一局的对局是存在的。
然而此故事当然为虚构,像这种遇仙对局或学棋故事,古今中外比比皆是。像宋代的刘仲甫遇骊山老妪,败后呕血。明胡应麟的《甲乙剩言》中说人们常说方子振小的时侯,尝被一月下老人教棋。然而此时方子振还在世,胡应麟过清源时,见到了方子振,问到此处,方子振说这是好事者之言。清代范西屏常于村童对局,不胜,又负于担草者。如此种种,仅能证明被传言者的名气太大,名气越大,传言越多。当然不管故事真伪,这局棋还是一天弈完了,证明当时确实有一天可以下完的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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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8-7-29 14:28 | 只看该作者
对于顾师言,最为最为著名的就是“一子解双征”的对局了。
据五代刘呴等人的《旧唐书》、《宣宗本纪》记载:
“日本王子入朝贡方物,王子善棋,帝令待诏顾师言与之对手。”
对顾师言与日本王子的对局,唐代苏鹗的《杜阳杂编》中有更为详尽的描述。
“大中中,日本国王子来朝,……及师言与之对手,至三十三下,胜负未决。师言惧辱君命,而汗手凝思,方敢落指,则谓之镇神头,乃是解两征势也。王子瞠目缩臂,已伏不胜。……”
唐大中为公元847年—860年,是唐宣宗在位时所用的年号。苏鹗(生卒不详),字德祥,武功(今隶属于陕西咸阳)人。公元890年左右在世。《杜阳杂编》是唐代的笔记小说集。
一局棋只下了30多手,棋局尚在布局阶段,是无论如何下不过一天的。不过目前,中日两国对日本王子是否来到我国,还持有较大的异议。南宋的《忘忧清乐集》中也有“一子解两征之势”,不过不是顾师言所下,而是王积薪所下。手数也不是33手,而是43手。种种谜团,如今已经无法解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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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8-7-29 14:29 | 只看该作者
接续唐代,宋代围棋高手辈出,出现了如刘仲甫、王钰、李百祥等一批围棋高手。顶尖棋手多了,自然交流就多了,南宋的《忘忧清乐集》中,就有十多局宋代棋手的对局棋谱传世。其中,有一局为《成都府四仙子图》是我国目前现存最早的联棋棋谱。另外,元代的《玄玄棋经》中,有篇《四仙子图》序的文章,现选录如下:
“东昏徐宗彦述其图云:元祐九年正月十日,济阳刘甫之仲甫、毘陵王君王钰、邺郡杨正甫中和、夷门孙敏之侁,相遇与彭城之市楼。熙然谈笑而相谓曰:‘侵牖气清,埋簷雪白,可乘一时之兴。共凑四子之枰,众欲之乎。’咸称其乐。……
四仙图为四人围棋,取其名也。一人名为一朋。元祐九年正月十日,刘仲甫、王钰、杨中和、孙侁共棋一局。中和、钰用黑,仲甫、侁用白。黑受先。各一百二十五着,白胜一路。”
《玄玄棋经》刊刻于元至正九年(1349年),徐宗彦为谁,笔者不清楚。仔细对此《玄玄棋经》与《忘忧清乐集》的记载稍有不同,其中最大的不同是两者对局的地点不同,一个是彭城,即今天的江苏徐州,而成都府在唐代是管辖今四川绵阳、德阳等地的古代行政区。两者相差一千多公里。还有两者的对局手数不同,《玄玄棋经》记载的是双方各一百二十五手,也就是250手,而《成都府四仙子图》仅有242手。
本文无意考证此局的对局地点和手数。有一点可以肯定,在彭城进行的这局棋,就是元祐九年(1094年)正月十日所弈。否则文中也不会说,这天四人共弈一局。四人联棋,棋局至250手,还能一天下完,足证明当时对局,多数是可以一天弈完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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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8-7-29 14:30 | 只看该作者
宋何薳的《春渚纪闻》中还有关于刘仲甫的逸闻,现将其选录如下:
“待诏刘仲甫,初自江西入都,……一日忽与邸前悬一帜云:‘江南刘仲甫,奉饶天下棋先。’并出银盆酒器等三百,云以此偿博负也。须臾,观者如赌,即传好事者。翌日,数土豪集善棋者会城北紫霄宫,且出银如其数,推一棋品最高者与之对手。始下五十余子,众视白势似北。更行百余,其对手者亦韬手自得,则其夸言曰:‘今局势已判,黑当输筹矣。’仲甫曰:‘未也。’更行二十余子,仲甫忽尽敛局子。观者合噪曰:‘是欲将抵负耶。’……既覆前局,既无差误,指谓众曰:‘此局以诸人视之,黑势赢筹。固自灼然以仲甫观之,则有一要着,白复胜不下十数路也……。’于是众棋客极竭心思,务有致胜者。久之不得,已而请仲甫尽着。仲甫即于不当敌处下子,众愈不解。仲甫:‘此着二十着后方用也。’即就边角合局,果下二十余着,正遇此子,局势大变。及敛子排局,果胜十三路。……。”
何薳(1077年—1145年),字子远。一作子楚,自号韩青老农,浦城(今属福建)人。刘仲甫的主要活动时间在宋元佑(1086年—1094年)至政和(1111年—1115年)年间。两人差不多是同时代人,所以何薳所闻的真实性,自是不同。上文所记录之局,是在下至120多手的时候,由刘仲甫敛尽局子的,然而刘仲甫将这些日子以来所见的对局,一一摆出,并指出其胜负的关键。然后在指出本局在20多手后才能用上的一步要着,果然如是,在是局的近150手左右,此着发挥作用,最后刘仲甫获胜十三路。文中虽然没有明确指出是一天下完的,但像这种当时当地的乡绅、土豪云集,众位棋客众目睽睽下,所出的彩金又是不少的情况下,不弈完,是绝对不行的,此时就算一方很想局势不妙,想暂停一下后,回家再研究,这也是不会被众人所接受的。更何况《四仙子图》250手都能一天弈完,这局棋一天弈完,也属于正常。
南宋周密的《武林旧事》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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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8-7-29 14:30 | 只看该作者
南宋周密的《武林旧事》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:
“淳熙八年正月元日……上待太上于椤木堂香阁内说话。宣押棋待诏并小说人孙奇等十四人下棋两局,各赐银绢。”
周密(1232年—1298年),字公谨,号草窗,又号四水潜夫、弁阳老人、华不注山人。祖籍济阳。南宋文学家。。《武林旧事》书成于元至正二十七年(1290年)以前,是一部追忆南宋都城临安风貌的著作。文中的上指的是宋孝宗赵眘,太上宋高宗赵构。文中说的非常清楚淳熙八年即(1081年)正月元日,诏了棋待诏并小说人孙奇等十四人,这一天下了两局。可见当时的对局速度。是可以一日多局的。
宋孙光宪的《北梦琐言》中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当时简州刺史安重霸,黩货无厌。当时有个姓邓的油客子善弈。安与其对局,只让其站立对局,每下一步就命令他退到北窗下站立,然后自己在琢磨棋势。终日不过下数十子而已。邓生又饿又倦,但第二天仍旧如此。有人说安重霸只为钱财,不为弈棋。邓遂交了金十铤,才得以获免。孙光宪(901年—968年),字孟文,后自号葆光子。陵州贵平(今属四川省仁寿县),《北梦琐言》是北宋小说集。
当然,上面的记载实为一时笑谈。这样的对局哪里是比拼棋力,简直比拼体力,真是亵渎围棋。这样的对局也称不上是真正的对局,所以此段记载,也不能说明当时的棋手都是这样对局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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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8-7-29 14:31 | 只看该作者
围棋在经历元代的停滞后,回到明代围棋又回到繁盛的是时代。
明代万历年间(1573年—1620年)的《江都縣志》,有篇对方选和其子方新的记载,现选录如下:

“方选,字以贤。少有四方之志,不果,遂退而学医,兼为里中童子师。……仲子新,少习博士业,不甚通究,然於弈独有神解。选尝与客弈,新甫六七岁,置膝上观之,辟耳语选:‘客某道有瑕,可攻。’不信,客竟得备不败。比收局,客戏谓新曰:‘童子何知吾瑕乎?吾不畏攻也。’新再为布子如前,不差一道,指选攻之,客大败,以是神之。比丱角,与郡中诸先辈弈,皆無敌手。時京師李時养客王弇州,称海内第一品。弇州过广陵,邀新与李弈,初逊一子,翌日則已雁行,三日遂成劲敌。弇州曰:‘李格雖差勝,方駸駸未可量矣’。此尤弇州愛李,為是語耳。……”
万历的《江都縣志》是由陆君弼所撰。陆君弼,生卒不详。为万历中贡生。方新,即明代国手方子振,也即是“永嘉派”著名棋手方渭津,此处已他人考证过,在此不再赘述了。生于嘉靖三十五年(1556年),卒年不详,扬州人。年十三就天下无敌。李時养,生平不详,怀疑为明代“京师派”棋手李釜。李釜,又作李辅,字野泉,北京金台人。文中的王弇州,就是明代文学家王世贞。王世贞(1526年—1590年),字元美,号凤州、又号弇州。在围棋方面著有《弈旨》等。文中记载很是清楚,第一天方新只逊一子,第二天就可分先角胜了,第三天已经成为劲敌,证明明代最高水平的棋手,是有过一天下一局的可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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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8-7-29 14:32 | 只看该作者
本帖最后由 双节棍1573 于 2018-7-29 14:34 编辑

明代的钱谦益,在《棋譜新局序》中,写到方新的又一个对局习惯
“余不能棋,而好观棋,又好观国手之棋。少时,方渭津在虞山,与林符卿对局,坚坐注目,移日不忍去,间发一言,渭津听然许可。然亦竟不能棋也。……渭津為人,渊靜闲止,神观超然。对弈时,客方沉思努目,手颤颊赤,渭津闭目端坐,如入禅定。良久客才落子,信手敌应,两棋子声响铿然,目但一瞬尔。……”
钱谦益(1582年—1664年),字受之。号牧斋,晚号蒙叟,东涧老人。苏州府常熟县(今属于张家港市)人。清初诗人。文中所记方渭津与客对局,客想了很久,而方随手而应。如此可见两人棋力相差甚远。这种对局亦不应进行的太久。
  明王思任有《弈律》一篇,其中也有一段关于对局时间的描述:
“凡弈棋久持不下,令人闷待过一刻者,笞一十。若本当议拟,未及半刻,
而故催促以乱之者,答二十 。(笞久持,所以创滞腻也,笞催促,所以警䀨闹也。)”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王思任(1574年—1646年),字季重,号谑庵,又号遂东、稽上外史。山阴(近浙江绍兴)人。明代文学家。上文中一刻相当于现在的15分钟。半刻就是一刻的一半。《弈律》是通过模拟刑律,来纠正庸俗棋手陋习的文章。
文中虽然没有留下对局时间非常明确的记载,但可以看出王思任,对“久持不下”予以不满。然而多长时间算是“久持不下”呢,文中规定为一刻,也就15分钟。而半刻未下,也就是7、8分钟未下棋,则视为正常,而不要催促。
中国古代的对局是先在四个角的星位摆放四个的“座子”后,才开始对局的。而古代围棋布局实际上是“座子”的延续,其变化和套路,不难掌握。所以,古人对局大部分的时间都应在中后盘的攻防上,关键时段如果考虑7、8分至15钟落子,可见视为正常的话,其它时段的手数正常用时,也就1、2分钟,甚至会更短。
如此推测,一局棋如果以250手为例,前50手为布局,这个阶段大多都是挂角、拆边等着法,应该进行的最快,有30分钟左右就可以进入中盘。50手至150手为中盘,当有死活、有判断,但也有先手,或双方必然应对,平均下来就算5分钟一手,也就是500分钟,大致8个半小时可以进入的收官阶段。收官的难度应略小于中盘,平均下来就算3分钟一手,也就是300分钟,5个小时是可以下完官子。如此一局棋大致上14小时可以下完,一天下完一局棋还是可以做到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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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#
 楼主| 发表于 2018-7-29 14:35 | 只看该作者
古代围棋到了我国清代,发展到了最高的巅峰。出现了像黄龙士、范西屏、施定庵这样的棋圣,其它大家,名家,国手无虑数十家。
清孔尚任有《续燕台杂兴诗》一篇,记录了当时棋手徐星友何周东侯对局的场景。诗文如下:
“疏帘清簟坐移时,局罢真教变白髭。
老手周郎输二子,长安别是一家棋。”
然后,在其诗文的自注中说道:
“周东侯弈局国手,武林徐星友来京,自谓过之;有贵公悬金币为寿。早食方罢,即命对局,踌躇一子,历时数刻,予窃旁观,日移午矣,周老输二子,袖手而去。”
孔尚任(1648年—1718年),字聘之,又字季重。号东塘,别号岸堂,自称云亭山人。山东曲阜人。孔子六十四代孙,清代文学家。是著名传奇剧本《桃花扇》的作者。周东侯,生卒不详。目前最在在有1662年序言的《弈墨》中就能找到他的棋谱。徐星友(约1644年—?),名远,浙江人。孔尚任看到的对局是从早食开始的,前文说过,这相当于现在的7点到9点,等到了午时,也就是现在的11到13点,这局棋最多是从早上7点下到下午13点,也就是六个小时,可见清初时,仍然有一天能下完的棋局。前能够找到周、徐对局12局,仅有一局是徐胜二子,不知孔尚任见到的是否是此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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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#
 楼主| 发表于 2018-7-29 14:35 | 只看该作者
清嘉庆二十二年(1817年),盛新甫刊刻《师竹斋饶子谱》。扉页上有“武林徐星友原本”的字样。书中的序言称“丙寅春日,梅里李世好出所藏徐星友《饶子谱》示余,”丙寅是指嘉靖十一年(1806年),此谱极有可能是徐星友自己保存的棋谱。其中在徐星友让谭揆士五子的第八局有这样的记载“以上八局壬午年三月弈于虞山道署。”壬午即康熙四十一年(1702年),而虞山今在江苏省常熟市境内,道署即为道台衙门。1702年徐星友已经约58岁左右了,一个月弈完八局,如此计算最多就是一局棋三天左右。然而,也有可能是一天弈一局,然后在休息,然后在对局。毕竟徐星友当时是位年近六旬的老者。谭揆士,生平不详,现还存有徐星友让二子的对局7局传世。
乾隆十九年(1754年)9月,在高岱《晚香亭弈谱》的序言中,讲到了程兰如弈棋的情形:
“乾隆十九年岁在甲戌,秋九月,予卧病于晚香亭。老友程子兰如闻,而携韩子学元、黄子及侣,自扬来谒。予留之小住于回施庵中。每于日暖风和之侯暇观其手谈,以消岑寂。积月余得十五局,……”
高岱,生评不详。程兰如(约1692年—?)。名慎诒,又名天桂,号钝根。安徽歙县人。韩学元和黄及侣生卒皆不详。目前晚香亭所弈的15局棋谱,全部存世,其中程兰如让韩学元和黄及侣先,而韩学元和黄及侣则互相以分先对局。在回施庵中,三人积月余,也就是一个月左右才下15局,如这个期间,三人一直在对弈,也就是两日左右一局。但也有可能,程兰如大约已经62岁了,要完成两日的对局也相当辛苦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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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#
 楼主| 发表于 2018-7-29 14:36 | 只看该作者
民国时期小横香室主人辑录的《清代野史大观》是一部影响较大的笔记小说集。其中收录了不少清代棋手的传说。其中第十一卷有篇《弈史》的文章,现选录如下。
“……范、施皆之海宁人,同学弈于俞长侯。施十四成国弈,范十六成国弈。一日,程与范对弈,观者如堵墙,程将败,大窘,使人与范约,贿以五百金,范遂让程胜半子云。胡兆麟,扬州人鹾贾也,好弈,梁、程、施、范皆授以二子。每对局,负一子辄赆白金一两。胡弈好浪战,所谓不大胜则大败者也,同时人称位胡铁头。然遇到范、施辄败,每至数十百子,局竟,则朱提累累盈几案矣。胡一日与范弈,至中局窘甚,乃伪称疾罢弈,而急图局势,使急足求援于施。施时客东台,二日夜始返,胡称疾愈,出于与范续弈,如施所教以应,范笑曰:‘定庵人未至,弈先知邪? ’胡大忏。……”
小横香室主人,生平不详。《清代野史大观》初版于1915年成书。是一部清代逸闻故事的著作。文中首先提及了范西屏与程兰如的对局。范西屏(1709年—?),一作西坪。名世勋。浙江海宁人。清代棋圣。目前范西屏与程兰如的对局仅有一局,且手数较短,若论此局的输赢胜负尚早。然而程兰如如何贿范西屏的呢?必然要中途暂停,在日本称其为“打挂”。否则,观者如堵墙,这些事情怎么详谈呢?如此此局必然不是一天下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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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3#
 楼主| 发表于 2018-7-29 14:36 | 只看该作者
第二个故事是胡肇麟和范西屏对局。胡肇麟,一作兆麟,浙江扬州人。清代中期二手。这个故事中,由下手一方,也就是被受二子的胡兆麟一方提出打挂,然后去请教另一位棋圣施定庵,就笔者所知,这不仅在中国围棋历史上,在世界围棋历史上也是头一回。
但在整个中国围棋历史上,明确记载局中暂停的这是唯一一处。其二、据清袁枚的《范西屏墓志铭》中记载,所蓄的一半,都增于亲戚和朋友,如此对金钱不是十分看重之人,何必去贪那五百金?范西屏能识破施定庵暗助胡肇麟,那施定庵如何不会知道这就是范西屏的对局。这种对局赢了都没有光彩,如果胡肇麟再将此局输掉,那施定庵在棋界还如何立足?所以这种事情施定庵是不会做的。以上种种不是说局中暂停为假,我相信我国古代围棋对局是有局中暂停的,但此《清代野史大观》中记载的这两个故事,可信度不高。
清袁枚的《范西屏墓志铭》中有范、施两大棋圣对局的描写:
“有清弈国手曰范西屏,吾浙海宁人。……海内惟施定庵一人,差相亚也。然施敛眉沈思,或日昳未下一子,而西屏嘻游歌呼,应毕则咍台酣去。……”
袁枚(1716年—1798年),字子才,号简斋。晚年自号仓山居士、随园主人、随园老人。此墓志铭收录在其《小仓山文集》中,《小仓山房文集》中,其是一本诗集。文中有“日昳未下一子”的字样,日昳,有太阳偏西之意思,也指的是现在的下午13点到15点。施定庵即使下的很慢,也不能慢到到下午13点到15点时,一步棋也没有下,显然是中局遇到了难题。而范西屏游戏了居然睡去,如此好像一局棋需要很长时间,然而文中也没有什么明显的记载说这局棋要花费数天才能下完,更何况两位棋手如真想下完,也会很快就下完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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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4#
 楼主| 发表于 2018-7-29 14:37 | 只看该作者
民国时期徐珂的《清稗类钞》中,记载了“晚清十八国手”中李湛园的对局情况:
“周介堂牧通州,尝试士,士有李湛园者,日将午,即纳卷,文殊不工,问何能?曰:‘善弈’曰:‘弈得不如汝文否?’曰:‘不然。’楸枰相对,至漏三下。周遽敛袖曰如不如也”
徐珂(1869年—1928年),原名徐昌,字仲可。浙江杭州人。《清稗类钞》是收集清代掌故的逸闻书籍。
周介堂,祥符(今河南开封)人,生卒不详。李湛园,名许清,字海门。号湛园、漪园。江苏通州人。两人的对局是从将近午时开始的,午时相当于现在的11点到13点。至漏三下时周介堂已经认输,漏三是指古人用滴水的方法来计时。漏三下,相当于先现在凌晨3点至5点。也就说从第一天的中午到第二天早上,这局棋最长进行了18个小时,方才结束。虽然棋局不易,但毕竟一天下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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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5#
 楼主| 发表于 2018-7-29 14:37 | 只看该作者
民国四年(1915年),上海名手吴祥麟刊刻了《周小松受子谱》。在高云麟的序言中,记载有晚清国手周小松让金明斋的对局情形:
“吾乡金君明斋邃于弈。国手陈子仙尝称道之。……岁癸未,周君小松来游西湖。余因与二三友人之嗜弈者,约明斋与角,期以五日,日二局。周授金二子,自旦至莫,各竭心力……。”
高云麟,周小松对局集《追来集》的编撰者。曾邀周小松至杭州,高家有别墅“红栎山庄”,周小松和金明斋这局棋,就在这里进行的。周小松(1820年—1991年)名鼎,江苏扬州人。金明斋(?—1913年)。居杭州。能鉴别古董。初从陈子仙对局,被让三子,未几成二手。周小松让金明斋二子十局,居然是五天就下完了,每日居然要下两局。癸未是光绪九年(1883年),周小松63的年纪,真令人超乎想象。高云麟写这篇序是1913年,当时也是颓然老矣(序言原文),距此故事也已经整三十年。虽然多少记错了周小松的年纪,但序言中说“周小松年已六十,修髯拂拂,有道气。每值局终,取格纸填写,不爽毫忝。”这种细节。高云麟还赠其诗曰:“不须看落子,落笔已惊人”。可见其事不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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