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扬围棋

标题: [转帖][原创]多挣了三五千 [打印本页]

作者: clyin    时间: 2006-5-17 15:44
标题: [转帖][原创]多挣了三五千

<多挣了三五千>*
根据叶圣陶《多收了三五斗》改编
万盛房行销售现场外的广场,横七竖八停泊着身穿旧西服的IT白领,夹者旧皮包的 公司职员的自行车、摩托车和富康,车里装载的是父母亲的养老金、朋友的借款和自己两口子的工作多年的工资,把车身压得很低。风一吹一吹地,满地的宣传单和垃圾填没了这车和那车之间的
空隙。前面排队的是仅容两三个人并排走的楼道。万 盛房行的销售处就在楼道的那一边。早晨的太阳光从明亮的大厅玻璃天棚斜射下来,光柱子落在销售处柜台外面晃动者身上的旧西服上。
  
  那些穿者旧西服的大清早骑车出来,有的开着富康,到了广场,气也不透一口,便来到柜台前面占卜他们的命运。“四环7000,五环6500,门头沟 5000”房行 里的先生小姐有气没力地回答他们。
  
  “什么!”旧西服朋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。美满的希望突然一沉,一会儿大家都呆了。
  
  “在一月里,你们不是卖5000么?”
  “4500也卖过,不要说5000。”
  “哪里有涨得这样利害的!”
  “现在是什么时候,你们不知道么?各处的购房的人象潮水一般涌来,过几天还要涨呢!”
  
  刚才出力骑车犹如赛龙船似的一股劲儿,现在在每个人的身体里松懈下来了。今年天照应,业绩好,老板也不来作梗,一年多收这么三五千,谁都以为该得透一透气了。
  
  哪里知道临到最后的占卜,却得到比往年更坏的课兆!
  
  “还是不要买的好,我们骑车回去吧!”从简单的心里喷出了这样的愤激的话。
  
  “嗤,”先生冷笑着,“你们不买,人家就卖不出去了么?各处地方多的是购房的,浙江的游资,温州炒房团这几批还没买完,机场那边又有山西煤老板来了。”
 
 浙江游资,温州炒房团,山西煤老板,那是遥远的事情,仿佛可以不管。而不 买那已经错过了好几次的房子,却只能作为一句愤激的话
说说罢了。怎么能够不买 呢?自己的旧房子要拆迁的,要结婚的,老婆要生孩子的,父母要照顾的,周围同 事都买房子的,还没有一个房子
安家的。
  
  “我们骑到河北去买吧,”在河北,或许有比较好的命运等候着他们,有人这么想。


  
  但是,先生又来了一个“嗤”,捻着稀微的短须说道:“不要说河北,就是到部西部去也样。我们同行公议,这两天的价钱要一千一千的涨, 你们要赶快 “下定”,否则越等越贵。”
  
“到河北去买没有好处,”同伴间也提出了驳议。“这里到河北要骑8个小时,这两天风沙这么大,谁知道还要刮多少天!”, “就说不管这些风沙,哪里来的油钱,汽油涨价这么厉害?”富康
说。

“先生,能不能便宜一点?”差不多是哀求的声气。
  
  “便宜一点,说说倒是很容易的一句话。我们这房行是拿国家银行的钱来开 的,你们要知道,便宜一点,就是说替你们白当差,这样的傻事谁肯干?”
  
“这个价钱实在太高了,我们做梦也没想到。去年的房价调控,一平方是5000 多块,不,你先生说的,4500也卖过;我们想,今年房价总该降一点吧。哪里知道 要7000块!”
  “先生,就是去年的老价钱,5000吧。”

  “先生,我们白领可怜,你们行行好心,少赚一点吧。”
  另一位先生听得厌烦,把嘴里的香烟屁股扔到街心,睁大了眼睛说:“你们嫌 价钱高,不要买好了。是你们自己来的,并没有请你们来。只管多罗嗦做什么!我 们有的是购房者,你们不买,自有人来买。
你们看,广场外又有来了许多人。”
  三四件旧西服从广场外面走进来,旧西服上面是表现着希望的酱赤的脸。他们 随即加入先到的一群。斜伸下来的光柱子落在他们夹者的旧皮包上面。
  
  “听听看,今年什么价钱。”
 
 “比去年都不如,涨到7000了!”伴着一副懊丧到无可奈何的神色。
  
  “什么!”希望犹如肥皂泡,一会儿又进裂了三四个。
  
  希望的肥皂泡虽然迸裂了,但是房子总要买,老婆都吵了好几年了;而且命里 注定,就是不吃不喝也要买房子。以前还单位分房的,现在当官的,发财的早都搞 好了几套;大人孩子的安顿天天在自己的脑
袋里面算计,这两年房价涨的厉害,自 己和老婆只能搬到5环外了,想存点,再借点,带个款,买个房,好不容易等到国家关心老百姓来个宏观调控,房价也不涨了,心里那个喜啊,心想今年终于能买套 4环里的小房子了;谁知道
什么地慌论,炒作都来了,一开春,房子就没命的涨,看来房地产从业者还是比白领们有远见。
  
  在对房价涨价的分析中,对国家调控的好和坏的辩论之中,在房价会不会跌的争吵中,结果广场上的自行车,摩托车,富康开走了大部分,填没了这车和那车之间的宣传单和垃圾也被风沙吹走,看不见了。旧西服朋友把自己辛辛苦苦存的钱,父母的下辈子的养老金,和从二十个同学、朋友同事那里借的钱买了房子,换到手的是或多或少的兴奋。”
  
“先生,给朝南的,不行么?”真金白银换不到有阳光的房子,好象又被他们打了个
折扣,怪不舒服。
  
  “什么白领!”夹着一枝香烟的手按在笔记本键盘上,鄙夷不屑的眼光从眼镜上
边射出来,“早干嘛去了?还有朝南的?早都没了,别墅到有,就你这点钱,七~~”

  “那末,换套小的吧。”从总价上看,小套的可以省10来万,结婚要花钱的,什
么装修,婚礼,还要孝敬丈母娘,没钱每次去丈母娘家都跟做贼似的,连碗都主动去洗。


  
  “吓!”声音很严厉,左手的食指强硬地指着,“这是高尚住宅区,你们不要,可是要想当下层人民?”
  不住高尚住宅区就要当下层人民,这个道理弄不明白。但是谁也不想弄明白, 前些日子有个房地产大碗就公开宣称他只给富人造房子,而且还要学美国将城市分富人区和贫民区。大家看了看即将到手梦寐以求的房子,又彼此交换了将信将疑的 一
眼,便把合同塞进旧皮包里或者旧西服里面的口袋里。”
  一批人咕噜着离开了万盛房行,另一批人又从广场外面走了进来。同样地,在 柜台前迸裂了希望的肥皂泡,赶走了国家对房地产宏观调控以来,房价不升甚至微微下跌,所感到的快乐。同样地,把万分舍不得的钱款送给了万盛的会计,换到了并非满意的房子。
  
  街道上见得热闹起来了。
  
  旧西服朋友今天来买房,原来有很多的计划的。老婆喜欢褒粥,以后新房子的厨房得用漂亮的瓷器,以前在农贸市场买的劣质紫沙锅,骗老婆说是从宜家买的,觉得很对不住她,须得买大大小小的一套回去,原来的送给刚毕业的小猪吧。最近 部门
要调整,专业书也要带几本。旧书摊上的尽是错别字,照者看,非耽误了自己 的工作不可。陈列在家具店的书橱真是自己想要的那种,从天花板到地板都是格 架;新房子得有个自己的书房,现在家里的书到
处都是,得给他们一个安身立命的 地方,毕竟是从小到大读的书啊,老朋友了。本以为书中自有黄金屋,可是现在看来连个书架都不能给它们,这次一定要搞一个,太对不住知识了。老婆快生了,得 准备一下婴儿用品,什么
全塑的婴儿车,带8个轮子的,推出去倍有面子,什么全 木的婴儿床,有钱人家用的,都得配齐了,还得是宜家的,不能让儿子跟自己一样 让人看不起。难得去年天照应,升职当上了经理,多收三
五千,让一向捏得紧紧的 手稍微放松一点,国家调控也让疯涨的房价停了下来,买套房子,谁说不应该?以 后还同学朋友的债,还银行贷款,供孩子读书,养父母亲,大概能够对付
过去吧; 对付过去之外,大概还有多余吧。在这样的心境之下,有些人甚至想买一个大床, 每天自己只能睡4,5个小时,上下班得要3个多小时,自己的身体不能垮了,得睡
好;再说了原来那个小床实在不舒服,上次和老婆激情的时候,抱着一翻身,就滚到床下了;所以说有自己的房子了,得弄个1米8的,真是一个在天上,一个在地 下。旧西服想着想着,竟然不自觉地笑了。
  
  他们咕噜着离开万盛房行的时候,犹如走出一个一向于己不利的赌场——这回又
输了!输多少呢?他们不知道。总之,口袋里的买房剩下的一叠钞粟没有半张或者 一角是自己的了。还要添补上不知在哪里的多少张钞票给人家,人家才会满意,这 要等人家说了才知道。
  
  输是输定了,马上骑车回去未必就会好多少,这地方离市中心远,附近转一转,买点便宜的东西回去,也不过在输账上加上一笔,况且有些东西实在等着要 用。于是街道上见得热闹起来了。
  
  他们三个一群,五个一簇,拖着短短的身影,在狭窄的街道上走。嘴里还是咕 噜着,复算刚才得到的代价,咒骂那黑良心的房地产开发商。女人臂弯里钩着从家 乐福买的LV包包,或者一只手牵着小孩,眼
光只是向两旁的化妆品店直溜。小孩给 赛璐珞的洋囝囝,老虎,狗,以及红红绿绿的comic
book, Play station勾引住 了,赖在那里不肯走开。
  
  “小弟弟,好玩呢,新出版的月光美少女,这一集要见王子了,买一本去,书 里还藏有宝藏” 故意作一种引诱的声调。接着是——冬,冬,冬,——叭,叭,叭的一 通乱
翻。
 
“喂,朋友们,福利彩票,体育彩票,大乐透,上期2000万没人中啊,自动滚入这 次奖金池,好机会啊。”
   彩票发行连锁店的伙记特别卖力,不惜工本叫着“朋友”,同时拉拉扯扯地牵住
“朋友”的西服,他们知道惟有今天,“朋友”是最想发财的,这是不容放过的好机会。


  
  在节约预算的踌躇之后,“朋友们”把刚到仅剩的手中的钞票一张两张地交到伙
记手里,见到漫画书的小孩笑了,老婆也买了一瓶最便宜的CD保湿水。开富康车的 旧西服,把车开到旁边的洗车店里,抽这烟,和伙计瞎聊。
“他妈的,现在的社会搞什么搞,我一个堂堂的硕士毕业生,连套像样的房子都买 不起!”
“您哪,车都有了,还发这个恼骚,我们这样的怎么办啊?”

“车算个屁,开这种车我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;前两年吧,我们项目做的好,去 年挣了近100万啊,可是非要去投资股市,当时房子也没有买,现在好了,全他妈 泡汤了。”
“总比我们打工的强吧”

“那是,听说有个工地的工头给民工吃领导吃剩的饭,什么鸡骨头,鱼刺都还在。”
“有这种事?就听说有不给工钱的,没听说有这么下作的。”

“你哪知道啊,现在这种事情只能从网上看到,报纸一般是不让报道的,现在要建 立和谐社会。”

“我相信我们国家一定可以搞好的,你看我们现在农民都不收税了,还贴钱给我们 种地,我每年可以在外面打工挣点钱,孩子读书学费没
问题了,等孩子上了 大。。。。”
“上大学?现在的学费多贵你知道么?”

“是啊,我知道,可是我孩子学习好,脑子聪明,他说一定能考上北大清华。”
“再透露一个消息给你吧,教育部说了,教育也是消费,想要上这样的好大学就要 拿大钱。”

“哎,不能去北大清华了。。。”
“如果是北大清华,多花钱还值,现在那个学校学费不贵?越是2,3流的,越是差 的学校,学费越是贵。”
“学校要那么多钱干什么?不是国家办的么?”
“傻了吧你,说你们民工就是信息闭塞,啥都不懂。”
车子洗好了,旧西服觉得给洗车的伙计上了一课,感到一点优势,心里稍微舒服了 一点。车轮子旁边的地上流了一滩泥巴,最近沙尘暴狂劲,就象高高在上的房价。 想到这两件不开心的事情,旧西服失去了优
越感。如果这个城市被沙漠包围了,掩盖了,房子还值这么多钱么?为什么大自然所赐的土地,就变成了一些人的获取利益的工具了呢?而要把自己的青春和热情和生命无谓的为这块土地上的房子葬送 掉,值得么?土地啊,土
地,我们**先烈战斗过的土地,我们这一代是您的奴隶么?旧西服不再往下想了,因为越想越糟糕,前两天单位体检,查出脂肪肝,医生说要 注意运动和饮食,TNND,自从工作以后那天不熬夜?饿
啊,老婆关心尽做好吃的,结果搞了个脂肪肝;运动?哦,那是大学和研究生时代,以及现在有钱人的事情。
  
  “朋友们”还沾了一点酒,向熟肉店里买了一点肉,到旁边的肯德鸡和麦当劳里
面,给老婆孩子点了什么鸡翅啊,汉堡包啊,口乐啊,一家人坐在一起,快乐地享 用一顿午餐。先到的,惬意的看着后来的“朋友”在人潮涌动大厅里排队购买家庭套 餐;以及那些手里端着托盘站着等座位的
一家老小。
  
  酒到了肚里,话就多起来。相识的,不相识的,落在同一的命运里,又在同一 屋檐下上喝酒,你端起酒碗来说几句,我放下筷子来接几声,中听的,喊声“对”,不中听,骂一顿:大家觉得正需要这样的发泄。
  
  “四环7000一平方,真是碰见了鬼!”
 
 “前两年房子狂涨,买不起;去年国家宏观调控了,结果今年还是涨,买不起”
  “涨的疯了;一千一千的涨呢。”
  “唉,同样是人,辛辛苦苦挣的工资买不起一个窝!”
  “为什么要买房子呢,你这死鬼!我一定要租房,挣的钱给老婆吃,给儿子吃。我不买房子,看房地产商能撑多久,我们应该团结起来!”
 
  “算了吧,去年宏观调控那一阵子,大家都持币观望,结果呢?”
“真是疯了!”旧西服表示怎么也想不通,沿海赛洛城会月涨几百元,为什么楼价越
涨疯了,人们也越抢疯了。
 
“再不决定就只能等下期了。” 旁边正在啃鸡腿的售楼伙计慢慢的说, “赶快下 定吧,否则越等越贵。”
 
伙计的“提醒”让旧西服们和旧皮包们“发毛”,3月初,沿海赛洛城向报价7400元/
平方米时,不到一个月,在4月6日房展之际,已骤
升到7800元/ 平方米。
 
又一周后,部分户型已涨至8200元/平方米。
 
“一夜间,北京满城黄土,一月间,我就得多付10万。”一直不出声的眼镜,此时 押了一口二锅头,闷闷的说。
 眼镜是一图书公司编辑,月入7000元,过完春节,他动起了买房的念头,但一两 个月转下来,他满眼所见的,均是一个“涨”字。“4月10日,赶到西豪逸景进行二期预售前的登记时,拟定的房价已由四天前去咨询 时的8300元涨到了
8500元。” 眼镜愤愤的说。此时“朋友们”都停下了看着他,售楼处的伙计也不啃鸡腿了,他觉得这人不太对 劲。果然,3.1415926秒之后,眼镜激动地跳上了桌子上,张开双臂,有
力的挥舞 者,仿佛自已变成了1917年3月的弗拉基米尔?伊里奇?乌里扬诺夫,站在装甲车

上,那只那伟大的手指向天空,向他的群众大声演讲:“I ~~have a dream~~!
We have struggled for thousands of years!” 售楼处的伙计怔了一下,觉得眼镜好像在冒充美国黑人领袖Martin Luther King的 语气,带颤音的那种;又仿佛看到了唐代诗人杜莆在风雨
交加的茅屋里对着闪电大 声疾呼什么“安得广厦千万间,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”,不自觉的感到好笑:傻X, 真以为你有社会责任?但是随后的情景让他受到了心灵的震撼。“我想有
个家!” 眼镜改用了中文,也许他觉得用母语更能表达自己的情感。
“。。。我觉得房子离自己越来越远!”

“。。。我们希望有一套自己的房子!”
此时眼镜的女朋友在下面一直默默的流眼泪,泪水洒落到手中的口乐杯里;她的眼 神不离眼镜的眼睛一刻,关切的看着她的未婚夫,生怕他要从这个世界消失。

“。。。如果非要加个期限,希望别超过今生!”眼镜的手臂,停止了挥舞,有力的指向右上角的天空。说完最后的一句,眼镜已经泪流
满面,一个堂堂1米8的男子汉,站在麦当劳的餐桌上,对者他的群众,发出了 世间最为悲壮的口号。大厅里面所有的人,停止了呼吸,麦当劳的伙计也停止了工作,门口站满了人,玻 璃门外全是旧西服和旧皮包们,
他们都停止了呼吸,关切的看着这位落寞的 “领袖”。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,那么平和,那么似曾相识。

没有掌声,没有叫好声。短暂的寂静之后,一切都恢复了原来的繁忙。男人们继续喝酒、叹息,孩子们打闹者,女人们哄者孩子,伙计忙着收钱,给顾客拿食品,门口来往的顾客穿流不息。

玻璃外的旧西服旧皮包也都散去了,宽阔的马路上高级轿车一辆一辆的开过来,又 一辆一辆的开过去。有谁会在乎这样一个不得志,却又“满腹牢骚”的年轻人呢?大家都活的不容易,上 有小,下有老,对很多事情都失
去了激情,变的麻木。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是钱钱 钱。有句话叫为富不仁,但岂不知贫穷者更不仁。
只有一个例外,从麦当劳餐厅里走出的那位售楼处的伙计,眼睛润湿润湿的,外面 的风沙更让他睁不开眼睛,但他已经全然不顾,跑到了一个楼角处,痛痛快快的哭 了一场。这几年他见惯了房地产的黑幕,从
一个颇有理想的大学生变成了一个样样 精通的房地产操作员。他知道在房地产商后面的那两只巨大的手,是无论谁也战胜 不了的;他们悲壮就悲壮吧,和自己有什么关系,毕竟没有勇气
离开这个行业;哭 就哭吧,这多年也不知为自己的理想和现实哭了多少次,就当每次祭奠一下自己的 良心,直到真正死去的那一天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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