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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纪风云吴清源传奇11：1928年吴清源VS濑越宪作 观众朋友们，大家好！我是江铸久九段。欢迎大家跟我一块儿来到天元围棋频道：世纪风云——吴清源传奇。 在上一集我们讲到了桥本宇太郎代师出征下考试棋。因为桥本是一位天才型的棋手，他成名也比较早，而且桥本当时送到东京的时候还有一段传奇故事。桥本跟木谷实、前田陈尔当时都在关西学棋的，他们的师傅共同把他们三个送给了三位不同的老师。木谷实跟从了铃木为次郎，桥本宇太郎跟从了濑越，而前田陈尔送给了本因坊一门。当时据说秀哉看到了桥本的棋才，曾经是想收他作为自己的弟子的，但是没想到他的师傅已经先答应把桥本送给了濑越。这三个棋手也在日本当时响当当的，在青年棋手中也是出类拔萃的。
这桥本不仅仅是下了第一盘、第二盘的考试棋。第一盘考试棋在上一集里我们讲得有点误会，我们说了下了12个小时；还有一种说法是他们下了两天是两天，后来桥本下得很快，下了不到10个点。两种说法都有。
那么在这种情形之下，桥本又给吴清源带来了濑越一门是如何研习围棋的。周围的人看了之后就放了很大的心，因为大家是见过濑越老师在北平教棋的，对他们的指点、对后辈的提携、对自己所知道的围棋知识，特别是濑越老师谦虚的态度，只要大方向上可以，小的事情是不计较的，这给大家留下特别深刻的印象。
大家开开心心啊，也知道吴清源即将去日本。那么这个时候，特别是吴清源的监护人杨子安老先生就跟吴清源说：“你马上要到日本了。有几句话我希望你能记住，就是：一对方不是说要提供你两年的补助费，我希望你两年之后学成能够回国，能够把围棋在中国发扬光大；还有就是你时刻要记住你是中国人，所以你做的这些事、出去你不仅仅是代表你自己，你也不完全是孩子了，所以做事要体面。”这些吴老师都记住了。
另一方面，桥本开开心心带着下的两盘棋的棋谱，因为他也是全力以赴了，回去报告给老师濑越。
先不说桥本回国之后，向师傅濑越报告了行程。先说说濑越老师马上碰到的麻烦事。濑越碰上什么麻烦事呢？濑越是最接近于本因坊秀哉名人的棋手，指段位。那么，按照段位的成绩，濑越是七段，下一步的目标就是升八段。在升的过程里，你要积累点数——赢谁赢谁，赢够了盘数才可以升。在积累的过程里，濑越碰到了下一个对手，谁呢？就是东西对抗赛中的高桥重行。
高桥是本因坊一门的比较往下靠的弟子，那时才三段。高桥三段他的棋当然不如濑越。濑越执白，而且棋算在东西对抗赛里。高桥同时又是本因坊秀哉的小舅子，高桥的姐姐嫁给了秀哉名人。两个人年龄悬殊是比较大的，而对方又是名人。高桥后来在本因坊一门出名。就是因为他的棋才不是那么突出，尽管自己十分努力，但在棋上面呢跟濑越老师那些人比还是差些。
偏巧不巧，濑越只要赢了他就可以升到八段。这盘棋他跟濑越下。这是在日本东西合战的地方，就是赞助商让他们分成了东军和西军。东军和西军对战的一盘棋就是濑越对高桥，让二子，这个没问题。下到最后这棋就剩下一个万年劫，这个万年劫濑越可以粘上，也可以放在那儿。在这个时候濑越盘面执白已经领先十九目，而高桥死活不认输。因为他知道这盘棋如果你输了的话，濑越就进一步了段位，那么他走单官。走单官，濑越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？在这样的情况下，你走单官，我也走单官。我这样叙述好像觉得挺傻的——单官嘛，当然要收的，但日本规则在当时是不收单官的。收了几步单官之后就引起了争议，这争议说什么呢？说你跟收单官是不是有误啊！紧跟着棋局就被暂停。因为日本当时的规则是这样的——首先规则订的没那么细，一旦规则出现争议，那么最后裁决人是谁呢？是当时棋界技术上的最高权威——那就是秀哉名人。
吴清源他们10月份登船去日本的时候，濑越就遇到了这样的一件事。
话分两头说，吴清源登船去日本是10月份，从天津乘船之后他们挺开心的。船是开到神户的。开到神户之后，他们在神户下了船，应该尽快到东京，但是来接船的（山崎有民是陪着他们去）人说：你们慢点去东京。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？只觉得大家都很客气，省得旅途劳顿啊这些，那大家就等着。但实际上日本棋院还没搞定发生这样的事，但同时又传来消息（日本方面）说——不要轻易地跟别人下棋，也不要轻易答应其他报社的采访。这个是能够理解的。因为吴清源来日本的事，将要进行试验对局，就是日本棋院真正的考试棋，考查你究竟够多少段位？在这个期间，这些比赛是有可能被一个《日日新闻》赞助的。这《日日新闻》就是《读卖新闻》的前身。
话说当时的日本棋界正在复兴，大仓喜七郎出了这么多的钱来赞助他们，那么同时大仓又联络了报社，而当时的报社是《日日新闻》，恰恰是正力松太郎上台没多久，他接掌了《日日新闻》报社。他这个人是眼光比较超前的人。他认为《日日》要想大发展（《日日》当时是一个三流到二流的报纸，发行量又不多），一定要有吸引人的题目。这个吸引人的题目，在他看来体育就是棒球，他自己也喜欢；而文化和其他最好的媒介就是围棋。所以他举办了院社对抗，就是让跟本因坊秀哉一支长期同门不和的雁金准一下过一次对抗，像挣棋一般。那么听说吴清源要来，任何新的题目他都是想把它变成发展《日日新闻》的机会，而且对棋界也有利，他提供大数额的奖金。在这种情况下告诉吴清源，说是你不要接受其他报纸的采访以及对局，这是有道理的。等待吴清源到东京嘛。
在到东京之前的神户休息几天，是因为这件事情耽搁了。就是我们讲到的濑越在领先盘面十九目的情况下，对方不认输，跟着收了几个单官。紧跟着判决下来是——就逗了！本因坊秀哉从外地旅行回来之后对这盘棋的判决是什么呢？是说濑越出了问题。什么问题呢？作为一名高段棋手连规则都没有搞清楚——单官在日本棋局里是不应敢收的。你跟着收单官，这个是有问题的。可是濑越收单官是跟着，高桥先收的嘛。那不管，你收单官有问题。但是判你输不是太怨了吗？判什么呢？——判濑越这盘棋赢。似乎全解决了。但是不计分！这个就……大家可能东方文化都能理解了，就是说绕着弯判你。这当然是很吃亏啊。按照现在来说，是件很荒唐的事，可是在当时就这么判了。
经过了几天之后，大家互相争论后结果选择了这个。在日本的棋界历史上，怎么说总是很有争议的事情，而且是很大的一件事，正好连上了吴清源去。濑越老师忍了。为了大局，濑越老师说了：不要让棋界再出现分裂。他忍了。这对自己当然不利啊，他最接近挑战名人的。
那么忍了之后，吴清源他们就能顺利地到东京了。到东京的时候，有这张照片大家可以看到包括本因坊秀哉名人出来迎接，很多有头脸很大的人都出来迎接了。在车站，围着沙发的照片，人很多。山崎有民特开心，他也不知道前面万年劫的事件，他只是看到这么多人的迎接太开心了。说明了日本棋界重视，但是更深的一层：一个是濑越老师的忍让，其二是当年秀哉来北平的时候，曾经以段祺瑞为首的李律阁也好、王克鸣也好，对他的热情款待和隆重谢礼，这都是有关系。所以这个小孩子来的时候才会有本因坊一门出来迎接。当时还有合影，这很隆重。
紧跟着是棋院开会。这开会开什么呢？要决定这个孩子给他什么名分呢？这次濑越力争，一点都不让。就是说他的棋力，他能够赢井上孝平，二比一，让先情况下。那他起码是四段、五段，起码是三段嘛。那么他还赢了桥本宇太郎。这个总共有八名常委，在这个日本棋院主要人物开会。代表本因坊一门的人就提出了种种意见，其中之一就是：您是派自己家的人去考查他，现在拿出来作这个妥当吗？比如桥本宇太郎是不是使尽全力了吗？等等这些话。那个会议是没有记录的，但是流传下来的那些回忆录里，发言最多的，他不是秀哉，他也不是濑越，逗吧！而这个会议开了7、8点，这点是有记载的，就是为一件事——为吴清源究竟定他为多少段？几段好？这个段位，大家想想在当时情形非常重要。重要在哪儿呢？如果是四段，在低段组；如果五段，在高段组。如果你段位高呢，可以有更多更多的机会跟着强者下。收入一方面，另一方面最主要的是你可以跟高手下，这个太重要了。还有大比赛收入，低段位是没有机会参加的。所以濑越在这一点是一点不让的，他只坚持一点——说应该下考试棋，但是同时也应该起码认可他为三段。最后达成的结果是这样的一个协议——就是让他以三段格开始考。因为还有人提出你来考初段格算了，你看还有好多十四、五岁的少年尽管有天分，都是考得初段格嘛，从初段格也是可以的，但是濑越在这点坚决不让。而本因坊一门提出的另一点就是：考试棋好，这点我们如果让了的话，那么选派谁来和他对局由本因坊一门作主要决定。这点濑越很快就同意了。
原因是什么呢？因为如果是按三段格来考的话，那么选派对手，比如我派一个普通三段和强三段，那差别很大啊。而最后达成的协议是第一盘棋由四段组冠军对待吴清源。你考三段格却派四段组冠军来对吴清源这相当厉害吧。第二盘棋大家想是谁来考吴清源呢？是秀哉本人。这当然可以说法是我很重视，我们整个日本棋界对你的重视，但在另一个方面也是给你一个下马威嘛，也这个成分在。可是濑越老师为什么在这些上面就让了呢？而在考几段格上面却不让呢？这个是原因的。
这个原因濑越老师没讲，但是我从濑越老师的回忆录里面推测，和大家来个探讨，不知道对不对。我发现，就是在日本棋院试验棋之前，濑越老师非常郑重地和吴清源下了一盘考试棋——入门棋。就是这个棋在正式的出版物里是没有的。只有谁有呢？吴清源也没记。谁记下来了呢？吴清源大哥。因为这不是公开发表的，只是自己门派的一盘对局，所以估计也只有自己门派人看。而濑越老师为什么要下这盘棋呢？我觉得跟他将要参加的会议有很大关系。他下了这盘棋，自己亲自感受了吴清源的实力之后。我想他心里一定有底。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坚持，几段格他是要坚持的，而派哪个选手来他并不担心。我觉得是这盘棋给了他一个很大的底。
幸运的是，我们也找到了这盘棋。这盘棋是由吴清源大哥吴浣记录——就是入门棋。濑越老师跟吴老师，据我的印象——在正式的入门棋里面就这盘，而且没下完，而且濑越老师坚持不能败。为什么呢？濑越老师说：我教不了你。你只是我名义上的学生，我可以在生活上，而在棋艺上我认为教不了你。这个也体现了濑越老师了不起的大家风范。
好，现在我觉得很想把这局棋来跟大家共享。看看不容易找的棋，濑越是如何心里面有底，跟吴清源下的考试棋——入门棋。
按棋份是让三二三的，但实际上濑越只让两个子。由此想看看吴清源有什么实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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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主: 十月雨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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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3-3-16 12:11
发表于 2013-3-16 15:22
